隐川归止

饿了什么都吃 甜食爱好者

【盾冬】When you gotta go〈what if,九千字完結〉

吧唧一声黏坑底:

我相信看完這篇文,就會知道美國隊長3是多麼甜


What if:如果冬兵被殺,接下來會發生什麼?Steve該怎麼辦?


角色死亡


不是報社文,我寫得可認真




【盾冬】When you gotta go




泽莫想拥抱死亡,很久了。如果不是他还要完成复仇的承诺。
他当然不感激特查拉夺下他的枪。




但泽莫非常高兴特查拉不急着离开,年轻的国王站在雪中面色严肃的看着基地出口,里面安静得过份,没有战斗的声响。
在那狭小、难以迂回逃避的空间里,泽莫相信两个复仇者很快就能分出胜负。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计划的牺牲者究竟是谁。




“最好的情况,他们都死了。”泽莫自言自语。
他因为极端的严寒颤抖著跪在雪地里,特查拉看了他一眼,半是怜悯半是厌恶,“我不认同史塔克的行为,但那不是我的仇恨,我无权介入。”国王沉声说:“你挑起仇恨,很聪明,也异常邪恶。”




泽莫想笑,他想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,冻僵的身体阻止了他。
一个人影出现在半掩的大门后,泽莫努力抬头去看,看见那个人用肩膀顶开门,因为他的臂弯里抱着一个人。
美国队长,抱着冬兵。




所以死的是钢铁侠。泽莫想,只有一半的满足。




特查拉快步迎上去,没戴面罩,和平的向外打开手掌:“我没有恶意,Captain。”他高声说:“我已经找到杀害我父的凶手,如果你和巴恩斯需要,我愿提供帮助。”
忽然黑豹停住脚步,距离足够近,他看见史蒂夫罗杰斯脸上的大片血迹,但是那僵死一样的冷漠表情也是因为血迹吗?




美国队长蹙眉看着他,没有做出任何表示,事实上他甚至充满防卫的向后退了退,两条手臂收得更紧,紧紧抱住一直埋著脸的冬兵。特查拉只能看见冬兵垂下的右手,微微蜷起,染著血污的手指。




“我的战机有医疗设备。”他重新声明:“你们需要──”
“不。”
他被打断了。罗杰斯看起来很想直接走开,眼睛蓝得像冰。当他开口时嗓音亦极为冷硬。




“谢谢你,殿下。”罗杰斯说,而巴恩斯保持沉默,对眼下的一切漠不关心,苍白无血色的手仍然垂著。
特查拉忽然明白了。




泽莫嘶哑的声音传来:“他死了?”
强烈的怒气在黑豹心中升起,死亡应当严肃而隆重,一个无辜者的死亡不应该被这样兴味盎然的陈述。




泽莫不在乎现场有两个超级战士想杀了他,他艰难地挪动过去,跪在冰雪里仰头看着罗杰斯,多么神奇,距离上一次隔着墙和他对话才过了──十五分钟?也许还不到,那个用严厉的蓝眼睛审视他的男人已经消失了,现在在这里的是一个被掏空的壳。高大,里头是空的。




“所以钢铁侠死了?”泽莫毫不掩饰渴望,钢铁侠死了,美国队长垮了,多神奇!他完成了不可能的事,或者说──完成了。泽莫看着毫无生气的冬兵,没有他不会有现在的成功,他是计划的源头,泽莫几乎要对他感到抱歉了。
然而罗杰斯说:“不。”




他的嘴唇几乎没有动,声音很轻,仿佛连他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个答案。
但是他说,不。




在邪恶即将大获全胜的一刻,罗杰斯证明了他永远、永远不会被恶人操弄。




泽莫呆滞了一下,待他反应过来,僵在唇边的笑意又一次扩大。
“我看错你了,史蒂夫罗杰斯,美国队长。”他大笑着说:“他在你面前被杀,你连复仇都不肯,你眼睁睁看着史塔克回去风光领赏!多么高尚,可怜的家伙!看来他不值得你──”
黑豹给了他一记沉重的拳头,泽莫哼都没哼一声,一头栽进雪里。




“当有人做了你做不到的事,你应该展示一点尊敬!”
特查拉的低吼隆隆作响,泽莫的头很疼,但他还是停不了,笑得不停发抖。




可悲的……可悲的美国队长。
连做为人基本的复仇权力都放弃了。
可怜的罗杰斯。





※※※





穿着白色棉布衣的男人躺在可活动的平台上,金发的男人站在旁边,低头看着他。




特查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。死者和生者,同样地沉默不语。




巴恩斯手上的血污洗净了,白净的右手安详的摆在胸腹间。
金属的左手在生前的战斗中被损坏大半,专业人士清除了裸露的线路和残骸,现在那部份左肩看起来和常人无异。




其实他的体内还有许多金属支架,紧紧攀咬骨骼,科学家们告诉特查拉取出它们是大工程,而且事后不会很好看,毕竟那具肉体不会再癒合了。
把可疑的线路和金属放进炉里可能会造成故障,火化场的看守人不喜欢这个主意。但特查拉不允许他们动刀。他是个战士,对于撕裂的肢体习以为常,但身为一个失去挚亲不久的人,他看不出一个炉子怎么会比一个男人的心重要。




“殿下。”
他在门口站太久了,罗杰斯终于注意到他,或者说没办法继续无视他。
“Captain。”特查拉走过去,姿态肃穆:“我来此向巴恩斯致上歉意,为了我曾经不公正的对待他。”




罗杰斯点了点头,示意理解。
巴恩斯做为被道歉的对象,继续躺在那儿贡献他的遗容。
那是一张柔和的,几乎不可能让人产生恶感的脸。特查拉惊讶自己竟然能对他投以憎恨的目光,他的心被仇恨变得硬如磐石,巴恩斯的解释没有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。




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奥妙。特查拉不认识巴恩斯,但是这个人让他知道他可以多接近一个被恨意蒙蔽的凡人,而非一个公正的国王。无论好坏,这对他意义重大。




“我感谢你,殿下。”罗杰斯忽然开口。
特查拉没有纠正他的称谓,罗杰斯说:“我能感受到你是真心对他感到抱歉,这对我很重要。”




他们都很清楚巴恩斯不会被正名。在世人眼中,他是以九头蛇杀手的身份死去。
特查拉又一次认定不拆除那些支架是对的,巴恩斯值得一个体面的结束,就让火燄把九头蛇植入的邪恶彻底和他分开吧。




“豹神会引领离去的人前往草原。”特查拉小心地掩藏他的愤怒,不想刺激那个更该愤怒,却一直异常平静的男人,“巴恩斯不是我的族人,但我相信死亡的安宁是平等的。”




巴恩斯看起来确实很安宁,礼仪师说美国队长拒绝他们帮死者化妆,所以他有点过於苍白,但你看得出他被细心打理过。希望这能让罗杰斯好过一点。
希望如此。




他最后说:“任何时候,Captain,如果你需要火……请告诉外面的守卫。”





※※※





几天后,美国政府秘密的海底监狱遭到了美国队长毁灭性的打击。
不是说他把那里炸上了天或是怎么的,他只是打翻了荷枪实弹的守卫──赤手空拳的──打碎了不少骨头和自尊,粗暴地破坏了所有牢房的锁,带走了全部犯人。




史蒂夫一个人就做到了。




“太了不起了,队长,你太神奇了。不过你的盾呢?”斯科特唸叨著,他是所有人里精神最好的,山姆也觉得队长真他妈神,但他矜持多了。
史蒂夫正在打开汪达的牢房,他俯下身小心的把委顿的女孩扶起来,“我很抱歉我过了这么久才来。”他对束缚衣露出厌恶的神情,企图撕开它,汪达阻止了他。




“先不要,队长。”红女巫嘶哑地说:“我的心情好糟,你没办法想像,先別解开我,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。”
史蒂夫点点头,一把将她抱起来,斯科特应景的吹口哨,汪达贴着他可观的胸膛翻了个白眼:“谢谢,队长,我觉得心情好了很多。”
克林特则说:“管好你的手,队长。”




他们笑了起来。
猎鹰发现史蒂夫没有笑。




山姆的心中升起担忧,斯科特还在状况外地追问史蒂夫他的盾牌去哪了。
一个没有盾的史蒂夫确实让人不习惯。山姆同意,还有一个板着脸的史蒂夫。还有……还有什么来着?一路上山姆看着史蒂夫的背影苦思冥想,直到上了飞机,他才忽然明白哪里不对劲:巴恩斯去哪了?




所有人都知道美国队长有一面盾,所有人都知道美国队长和巴基巴恩斯是好朋友。现在两者都不见了,怪不得他看起来不大对。




“我们要去哪里?”斯科特问。 
“瓦坎达。”史蒂夫简短的回答,他设定好航线回头看向山姆。目光冷静而了然。




山姆还没决定该不该问巴恩斯的事,但是史蒂夫显然注意到他的打量并猜到他的疑惑。




所以猎鹰斟酌地问:“西伯利亚顺利吗?”
“不。”史蒂夫答得很快。
山姆吸了口气,放低音量,轻声说:“巴恩斯……?”
“他死了。”史蒂夫答得很快,太快了,显而易见,他在心里不知道把这个问题排练过几次,就等着山姆问,他知道迟早有人要揭这个伤口。




山姆陷入惊恐中,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,我很抱歉?你还好吗?节哀?
“你想说出来吗?”他最后这么问。




史蒂夫没有表情的凝视他。
他的心一下飞回西伯利亚,感受到那里的低温,巴基的重量重新坠在他的臂膀间。史蒂夫跪在地上抱着他,看见暗色的血从唇齿间流出,看见绿色的眼睛里映著自己,眨动着迟迟不肯闭上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,只记得绿眼睛里的担忧和悲伤。




“巴克。”他小声喊。大仇得报的史塔克还在旁边,不到半尺远,但史蒂夫只知道他的巴基快要死了。




怪异的是,他曾经眼睁睁看着巴基坠落悬崖,他悲痛万分,满脑子都是这不可能、巴基不可能死,现在巴基还活着,他的心却一次又一次重复:他要死了,我知道,我又要失去他了。
就像坏掉的收音机不断重复,缺乏感情。




他觉得荒芜又空洞,情绪没有意义,泪水没有意义,那些都可以慢慢累积发酵、变质腐坏,现在只有巴基是真实的。他抓着最后的每一秒抱紧他,贴着他的脸,一边愚蠢的幻想这离別永不结束,一边清楚的明白这就是终点了。




巴基呼出的最后一口气拂过他的脸颊,轻如羽毛。





“史塔克发现他的父母被冬兵杀死,所以他杀了他。”这是史蒂夫给山姆的简单版本。




猎鹰踉跄了一下,眼睛睁得大大的,“不,不。”他不断摇头,“不,我……干,妈的!我是个混球,我是个白痴!”
他抹了一把脸,带着哭腔说:“妈的,是我告诉他你们在那儿。”




他没有说什么──你骂我吧,你打我吧之类的话,史蒂夫现在就可以把他从飞机上踹下去,或用他的脑浆涂墙,山姆毫无怨言。甚至只要一个眼神,一个心碎的、问责的眼神,他就会自己跳下去。
他是个巨大的白痴。




史蒂夫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,他闭上眼,再睁开时里面泛起了泪光。
“山姆。”他轻声说:“这不是你的错,我不怪你,没有理由。他……巴基的事,我甚至不怪泽莫。你知道,在很久以前……你、泽莫、史塔克都还没出生时,他的苦难就已经开始了。”
眼泪划过史蒂夫的脸颊,他缓缓坐下,语气平静而克制:“和我所造成的相比,你们所做的又算什么呢。”




撒谎。史蒂夫心里有个声音尖锐的喊:撒谎,你是真心的吗?也许一部份吧。为什么不正视你的内心?你很愤怒,你很憎恨,这一切如此不公平,这一切根本不值得,你以为山姆为什么道歉?他道歉是为了你!他不在乎巴基,没有人在乎,他们为了他的死额手称庆呢,记得新闻吗,九头蛇杀手詹姆斯巴恩斯确定死亡,反恐的重大胜利……




“史蒂夫?”还穿着束缚衣的汪达靠过来,用肩膀挨着他。
史蒂夫抬起通红的眼睛。




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有多糟。新的一天都是新的恶化。
束缚衣绑不住他,只有他自己能克制自己。
管理自己的力量是他的责任。
但是他想为之负责的人在哪里?





※※※





托尼史塔克最近懒洋洋的,做什么都提不起劲。他不能出门,只能埋头研究罗迪的义肢──这真让人难过,也许他是个理工宅,但他也是个花花公子啊。




噢,那个不让他出门的人就是罗迪。




“史蒂夫罗杰斯到现在都行踪不明。”罗迪指著晚间新闻说:“你应该待在有保全的地方,我可不想看到你被他敲破脑袋的新闻。”




“只是提醒一下,你记得我是钢铁侠吧?”托尼转著螺丝起子回嘴。
“而你记得法案吧?如果动用了钢铁装你就得打报告了。”
托尼还真忘了,被提醒了这件事让他有点不舒服。




他转而说:“我不觉得他是那种人。我是说,试图暗杀我之类的,不像他的作风。”
“我不知道,你问我的话,在冬兵的事情上他不大像我认识的罗杰斯。当然我其实和他不熟。”




史塔克放下工具揉了揉手臂,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深了。
他不想提到那个名字。




而罗迪还在说:“说实话,我不认识冬兵,我也不在乎。但罗杰斯和巴恩斯,那可不只是认不认识的问题,你给自己找了个可怕的仇家。”
“那又怎样。”托尼从护目镜后面瞪他:“他杀了我妈。”
“我知道,我支持你,你没做错。”罗迪说:“就小心点,OK?”





托尼也认为自己是对的。
他的意思是,他爸妈被那个人杀了,谁会说他有错啊?史塔克夫妇死前看到的是那家伙的脸,这还不够吗?




他没有错。
他只是或多或少的被史蒂夫的话困扰了。




毕竟那个男人说的是实话,“他那时被洗脑了”或“这改变不了任何事”都是事实,托尼都知道,他只是不在乎。要么他被仇恨压垮,要么冬兵去死,就这样。




当时看来情况非常简单,然而随着冬兵死去,时间推移,钝化的仇恨让路给理智,史塔克开始有那么……一点……后悔。就一点。




事情真的没有改变,他不会在想起父母时感到欣慰,也不觉得复仇成功的那一刻值得回味。
仔细一想,其实他没有真正看到冬兵的最后时刻,史蒂夫把人抱得密不透风,托尼站在他背后,只听见冬兵竭力的喘息逐渐趋於虚弱,断气之后史蒂夫还维持那个姿势很长一段时间。




他都做好面对一个狂怒的超级战士的準备了,结果史蒂夫把冬兵抱起来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,连地上的盾都没看一眼,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在乎。




“Sir,卫星找到了美国队长的行踪。”星期五的声音轻柔地响起,一幅地图凭空出现:“他正在攻击一个九头蛇基地,同行的是山姆威尔森和汪达马克西莫夫。”




“这是第几次了?”
“第四次,Sir。”
“真是精力旺盛。”托尼喃喃说。美国队长是九头蛇的大敌,全世界都知道九头蛇恨他,他更恨九头蛇。




“是否将这份情报共享给国防部?”
“当然不,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干过。”史塔克起身说:“把我的盔甲拿出来,没有编号的那一套。”





数十分钟后钢铁侠降落在战场,一掀开面甲,猎鹰就掉转枪口朝他连开了四枪。




“嘿,为什么这么做!我是来帮忙的!”史塔克抗议。
“操你!”猎鹰吼他。
“停下,山姆!”红女巫大喊:“你知道你不能真的杀了他!”




“你来干什么?”猎鹰还是把枪对着他,恨恨地说:“我建议你快点离开。”
托尼在半空中耸耸肩:“我找史蒂夫,他在哪?”




地底下传来闷闷的爆炸声,山姆和汪达都踉跄了一下。
“噢,史蒂夫,你已经解决了吗?”汪达按著耳朵上的通讯器:“你没有受伤吧?好的……不用急着上来,我是说,慢慢来,我和山姆会等你……”
“快滚吧。別让他看到你。”山姆兇巴巴的。托尼说:“为啥?他会杀了我吗?”




“他不会。”汪达说:“我们正是不想看到他克制自己。”
“真窝心。”




最终他还是见到史蒂夫了。从地下碉堡爬出来的男人身上满是尘土,金发灰扑扑的,除此之外,身形仍然壮得像能扛起三个人(确实可以),蓝眼睛还是那么的……严厉。史塔克见过很多拥有可怕眼神的人,有些像深井一样难以看透,有些利得像手术刀,而美国队长的眼神像冰山──你可以在上面站得很稳,知道自己能信赖它,但如果想撞上去,沉的一定是你。




现在那双眼睛在看见他的时候瞇了一下,其主人说:“你为何在这?”




喔喔,没有怒吼,没有攻击,情况不错,不是吗? 




“你好像很积极。”托尼说,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九头蛇废墟。
“而你也应该。”史蒂夫静静地说。他一句话就把话题带入正题,关于九头蛇,关于复仇──




这有点尴尬。




“你知道我不能随心所欲的出任务了。”托尼说。史蒂夫扬了扬下巴,一个轻蔑的表情。
这的确是个彆脚的理由,托尼恼怒的叹气。




“好吧,我说实话──我试过了,但我不能。我恨不了九头蛇,好吗?它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符号,人类创造的无数邪恶象征中的其中一个,就像灾难、疾病。”他的手比划著:“我会讨厌它、预防它或消灭它──但我不会去恨它。我的意思是──”




“够了。”史蒂夫打断他,他转身的动作太快太果断以致史塔克来不及看见他的表情,“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


“我来是因为我在西伯利亚的基地找到一些东西!”托尼冲他嚷,史蒂夫果然停住脚步,他回过头,表情可怖,但托尼强迫自己说下去,他拖够久了:“你离开那里之后,好吧,我探索了一下,结果找到不少冬兵的资料,改造和任务之类的,我看到的比我想像的还多。这么说吧,我以为我是个疯狂的天才,但九头蛇的科学家显然更……他们对他做的事,呃……”




史蒂夫的表情变成一种毫无遮掩的厌憎,他不可置信的摇摇头,又一次转身离开。




“嘿!”托尼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──他不擅长这个──他焦躁的舔舔嘴唇,提高嗓子:“我只是想道歉,好吗?我很抱歉!我想我错了!”




“去对你自己这么说吧,史塔克。”他得到的回应里蕴含着亟待爆发的愤怒:“你的所谓道歉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!”





史蒂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




他刚才草草冲了个澡,浑身溼漉漉滴著水的样子十分性感,但他只觉得自己很落魄,甚至提不起劲去擦干头发。




如果一个人有很多优点,讨人喜欢,却无益于让他更喜欢他自己,那无疑是件悲哀的事。




“一年了,巴克。”史蒂夫把胳膊抵在大腿上,低著头:“九头蛇那边,我有进展,山姆他们一直支持我,它们已经苟延残喘了。”他停了停,说:“我……我二十几岁才上战场,但感觉像是我已经和它们缠斗了一辈子。”




“我必须战斗下去,这是对的,但我得先活下去,可是……为什么?我生命中失去的一切,包括你,都不会回来了。”他用力搓揉眉心,又摀住眼:“我每天都提醒自己仇恨九头蛇,否则我会恨上一切!我恨所有邪恶造成你的痛苦,也恨所有良善没有为你驻留!我知道这不对,我很清楚,我病了,我努力控制它不恶化……但还能多久?”




“我甚至想杀人。”史蒂夫苦涩的说:“厄斯金博士会怎么想?我告诉他我不想杀任何人,可现在我想!我不能……我不能只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就杀人,宣称是为了你,美其名复仇。我不能这么做。”




“但是当他就站在我面前……当史塔克就在我面前……”




“我做不到,我不能……有一天我会被仇恨和嫉妒吞噬,不再是我,史蒂夫罗杰斯是一个好人,那是为什么喜欢我,记得吗?你说我拥有正义感和勇气!”史蒂夫絮叨著,泪水流出通红的眼睛:“厄斯金博士选择我,他只要求我做一个好人,我从没有忘记,可是现在──”




“我对剩下的日子只有恐惧!”他低喊:“它们太孤独了,我得要忍受它们多久?我原本可以──我有机会和你在一起!你一次又一次来到我身边,给我希望,可是我没有做到,我没有争取到我想要的,我不够好,我──”
他环视他的房间,这是一间单人房,从床,桌,椅,水杯,乃至人,都是孤零零的。
“我活该得到这一切。”他空洞的宣判。




“但是你给我的比我应得的更多,总是如此。”他从来没有求过谁,如今对着空荡的房间乞求:“所以,你……你可以再回来一次吗?再一次?”他的声音柔软破碎:“你不愿意吗?你愿意吗?巴克,回来?”(don’t you?will you?) 




他索求的不只是幸运,是奇迹。如果人一生能拥有一次奇迹,在华盛顿看见冬兵的那一刻一定是巴基将他的那份给了他,因为史蒂夫在十六岁就支付了自己的奇迹,让他得到了巴基。可悲之处在于他辜负了这份上帝眷顾的幸运,一次,在雪山上,然后两次,在西伯利亚。
现在他迫切的、绝望的,需要第三次奇迹。




这是不可能的。
会把自己的额度给他的人早就死了。




“巴基。”史蒂夫喘息,对着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呢喃:“巴基,巴基,我,噢……”




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。




史蒂夫哭了。
他哭了很久,哭得眼睛发胀,脸上全是泪水,一吸鼻子就发出可笑的嘶嘶声也停不下来,好像如果哭得多一点、久一点,就能传到某个存在的耳里,有人会来和他一起走出这个困境。巴基巴恩斯就是这个人,他总是在史蒂夫需要时出现,母亲去世时,被恶霸痛扁时,徘徊在陌生疏离的世界时。




他应该出现的。




他会像影子一样出现在门边,打开灯让鹅黄的光流满房间,走到床边,从后面把手放在史蒂夫肩上,亲暱的推他一把,问:“发生什么了,史蒂薇?”
然后把他拖出这一团糟。




他应该出现的。




史蒂夫的自制全线溃败,他的嚎泣无法用言语形容,只有他自己听得见。




这里什么也没发生。
没有影子,也没有光。





※※※





“给我一针肾上腺素!”
“瞳孔放大了!”
“没有反应,我们要失去他了!”




“拜托,队长,你可以的。”冒烟的猎鹰装都还没脱下,山姆贴在玻璃墙上焦急的看着里面,。
汪达脸上也有恶战后的憔悴,但她说:“也许这对他来说更好。”




克林特和山姆都用不讚同的眼神看她,后者的要兇一点。汪达毫不退缩:“我当然不希望队长死,但他自己可能不那么在乎。”




“胡扯,他会撑下来的。我们都失去过什么人,但生命还有別的……你不能就这样放弃。”
“是啊,我同意。”红女巫用力擦掉眼睛周围的妆,以防等一下被眼泪糊开:“但毕竟史蒂夫才是那个失去了两次的。”





史蒂夫现在可好了。
他的大脑一片清明,新鲜空气充满肺叶,纠缠多年的抑郁消沉不知所踪。他觉得充满力量,比血清改造成功的时候还要好,他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,这就是他,他的心,他的肉体,如此的适合他,他原来就该是这样。




和活着的时候相比,他觉得焕然一新。




是的,史蒂夫知道自己死了。不要问他为什么如此确定,他原先也不知道死亡是这样,现在事情已经发生,它看起来就该是这样。




他隐约记得特查拉说过死后的世界是一片草原,但特查拉没有提到会有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,和不知从哪传来的动听流水声。还有──




──树下的巴基。




史蒂夫走过去,他惊讶自己竟然没有用跑的。但他走了好远好远才到这里,剩下的这一点距离算什么呢?
看,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他已经走到巴基身边了。




巴基在睡觉,他的脸颊被阳光晒得微红,嘴唇鲜活的半张着,规律细小的鼾声。




史蒂夫坐下,用两只手臂将他搂进怀里,让那张脸和他贴在一起,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拥抱他,像拥抱死亡一样的慎重又放纵。巴基在睡梦中咂咂嘴,抓了抓衣摆下露出的后腰。




史蒂夫躺在树下,看着他。




这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。
才是真正的终点。




“我又见到你了。”抵著那个光洁饱满的额头,他闭上眼,用沉入睡梦前含混的声音轻声说:“我们又在一起了。”





“準备电击,clear!”
“没有反应!”
“再来一次,clear!”




美国队长的身体猛然弹动,他的蓝眼圆睁,尖锐的吸进一大口气,又挣扎著吸进第二口,他的头痛得要裂开,他受到了致命伤害的身体剧烈的痉挛。
他倒回手术台上,一群激动又疲惫的医生团团围上来,医院特有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间。




旁边传来咚咚咚的声响,美国队长侧过头,看见他的战友们在外面捶著窗户,大吼大叫,又哭又笑。




他活过来了。





尾声





那场史诗般的、差点杀死美国队长的外星人侵略大战之后第三天,来探望好友的山姆在病房外撞上正要离开的斯科特。




他们互相打招呼,山姆问:“他怎么样?”
“挺好,已经拆绷带了,超神奇的。”




山姆从门缝看了一眼,史蒂夫正在和汪达交谈,从他们视线的落点看来话题是一盆放在桌上的花。




“你觉不觉得他不大一样了?”
“你是说变得更帅了之类的?”
山姆作势踹他,斯科特笑着躲开,走了,背影看起来很轻快。




汪达看见山姆进来就出去了,说是要找个有wifi的地方。山姆在病床边坐下,史蒂夫看着他微笑。




“哇喔。”山姆说。
“什么?”史蒂夫扬起一边眉毛。




“呃,你……呃,很久没看见你这么笑了。”山姆努力维持语气平稳,他他妈的欣慰到快哭了。




“不是我最好的时候。”史蒂夫不甚在意的说:“但,没错,我感觉还行。”




山姆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:“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?”




史蒂夫拽了一个枕头到背后,靠在上面使劲伸了伸:“如果你知道回家后能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,加班的感觉就不会那么难熬了。”




他自认用了一个通俗易懂贴近生活的例子,但从山姆的表情看来是没明白。史蒂夫笑着摇摇头。




生命漫长沉重,颠沛岐岖,但他已经窥见了死亡的殿堂,明瞭长途的跋涉之后自有奖励。
他知道尽头有安宁存在,他和他最终注定得以重逢。
只须等待。





“算了。”他说:“只要知道我很幸运就够了。”





       FIN.






如果有人看到這裡,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:這算哪門子的幸運!?


如果冬兵死了,隊長最好的結局也就是這樣了。


所以電影真的很甜。包括彩蛋。


巴基是內戰的中心,隊長整齣戲做了那麼多都是為了不要讓他死。所以如果他死了會怎麼樣?


黑豹會有點失落,他想補償的對象死了;獵鷹會有罪惡感,他不該告訴鋼鐵俠西伯利亞;鐵人會有點後悔。


但是失落、罪惡和後悔,隊長是他們的一萬倍,一百萬倍。


當這些人不斷向隊長表達他們的抱歉,對隊長來說是很傷人的。而他基本上還得說謝謝關心。


全文中隊長最快樂時候,正好是其他人最擔憂悲傷的時候。他是非常典型的悲劇英雄。




──但是只要巴基還活著他就不悲劇啦!他是瓦坎達櫃長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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